【东平游记】不见当年蓼儿洼

东平隶属泰安，位在济南之南、济宁之北。正处山东最经典旅游路线山水圣人的中点。但有意思的是，其气质与这三个城市都不相同。莫如济南温润、不似泰安凛然、也非济宁文绉。却是独具一格。

一来山水。东平既不攀枝东岳，亦不以泉而名。有自己的地理系统。黄河、运河、大汶河，三川境内交汇。二来人文。自古山东出圣人。单只儒家一门便圣人辈出。但东平这方水土，滋养的却是程咬金这等混世魔王，更有八百里水泊梁山好汉。玩笑地说，算是“响马故里”、“土匪老家”了。

我因支教而与东平结缘。支教的学校在程咬金老家斑鸠店。这名字乍听一股子江湖气。因此那时从不走林路。生怕蓦地树上跳下一人，高声呔道：此山是我开，此树是我栽。

但实则老乡们非常纯朴，又很热情。周末找来两辆货车。说拉着我们去东平湖畔放松放松。我们站在货斗子里。紧抓铁栏。一颠一颠疾驰在乡间小路。师傅问我们速度如何？我们说再快些才好。尽管贴地飞行却犹嫌太慢。或许是以成龙为衡量标杆的。也感到拉风，却可惜路人并不以此为奇。

我们到了腊山脚下。开始登山。那时旅行更加纯粹，也更快乐。从不在乎所谓意义。不衡量门票是否值得。有山就登。也并不想知道山的后面有什么。山不高，二百余米。这对于泰山脚下生活的人来说如履平地。上山后我们眺望东平湖。女同学们像见到大海似的呐喊起来。男同学则跳到视野更开阔却也更奇险的石头上去。我亦很兴奋。能在湖畔西山一览全景。当真痛快。

正环望间，憨三唱将起来。“打鱼一世蓼儿洼，不种青苗不种麻。酷吏赃官都杀尽，忠心报答赵官家。”唱罢，说道：若非早知这段历史，确是很难将眼前这汪湖水与悲怆的蓼儿洼联想起来。如今只有丰茂的水草与翔集的沙鸥了。

他这一说，我倏然有所思。或许这便是东平湖的好。流传有脍炙人口的悲情故事。但身临其境，却也寻不见半点端倪。尽管悲伤渲染，却决不悲观。情绪下沉，反有病树前头万木春之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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